2023年8月，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刚刚完成访华不久，俄乌战争还在持续胶着状态，很多药企还没有来得及催收三年疫情期间形成的逾期账款，医药反腐来了。

随着100多位医院院长被调查，医药行业股市暴跌。那些销售费用过高的上市药企更是不断收到监管层的问询函，甚至有IPO药企更是因为交易所对其服务推广费用过高的问询而“终止”IPO申请。风声鹤唳之中，如何消减销售费用以及寻求药企合规的转型升级，已经成为上市药企的重中之重。路在何方呢？擅于攻坚疑难杂症的中国上市药企此时似乎陷入了集体性迷茫。

碧桂园在理财产品暴雷之前提前把价值几十亿的股权资产捐赠给了基金会，从而实现了资产和风险的双重隔离。慈善捐赠尤其是慈善信托正是中国上市药企销售费用合规的密码，不同的是，上市药企公司是为了把钱合规地花出去，并藉此促进企业自身和中国医药行业的健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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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慈善信托缘何可成为中国上市药企合规的捷径呢？

销售费用高企是上市药企的顽疾，上市药企的合规关键就是销售费用的合规。慈善捐赠尤其是慈善信托为什么是上市药企销售费用合规的一条捷径呢？与直接的慈善捐赠相比较，慈善信托具有独特的制度优势-独立的银行账户、慈善资金运营和支出高度灵活。此外还有如下原因：

首先，医药行业关乎全人类的健康福祉，具有天然的公益属性，是我国《慈善法》及配套法律规范鼓励的重要公益领域。上市药企耗费销售费用最多的学术交流、科研甚至品牌推广，本身就具有受益对象不特定且最终令更多数的社会公众受益的特质，完全契合慈善信托专注于不特定的受益群体并最终促进社会公众整体福利的本质。

其次，上市药企通过慈善捐赠设立慈善信托之后，监管部门及监管规则发生了变化。在慈善信托中，资产所有权归属于受托机构——信托公司或者慈善组织例如基金会，资金用途依据《慈善信托合同》约定来进行支出和分配，其不再属于上市药企的表内资产，慈善资金的运营和支出应归民政部门和银保监部门监管，即使因为和上市药企的关联性需要进行披露，监管依据、监管规则也发生了变化。

最后，慈善信托的运营机制更容易做到透明和合规。慈善信托的资金所有权属于信托公司或者基金会等慈善组织；慈善信托的决策权通常属于由上市药企高管、社会贤达、律师或者会计师等专业人士组成的董事会；而慈善信托的执行则通常由项目执行经验丰富的基金会等公益组织或者上市药企的团队来完成。这种分工明确、相互制衡的运营机制有利于保证专款专用、避免资金用于商业贿赂。

慈善信托不但可以帮助上市药企实现学术交流、科研及市场营销等具体的商业目的，和传统市场营销相比较，其独特价值在于能提供程序上的正义性和结果上的公益性，避免商业贿赂风险。例如，某专注于肿瘤医药研发的上市药企设立支持学术科研的10亿元人民币资金规模的慈善信托，其中一个项目是奖励在顶级学术期刊《自然》上发表肿瘤防治方面的学术论文的中国女性医生和医学科研人员，不限区域及从业背景资质。这种条件的公开性和受益对象的不确定性确保了慈善信托的公益属性，避免了商业贿赂，但是依然实现了上市药企商业推广和链接顶端资源的诉求。

02慈善信托还可能对上市公司市值产生积极影响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慈善信托可能对上市药企的股票市值产生积极的影响。以上市公司美的集团为例，2017年5月之前，美的集团总市值一直徘徊在2300亿人民币左右，长期没有大的突破。美的集团掌门人何享健先生通过股票减持套现进行慈善捐赠和落实慈善信托，这让美的集团的股票市值在短短两个多月时间飙升至2800亿。如何实现这一操作？让我们来看看美的集团的股价日历：

1) 2017年5月12日，何享健先生通过大宗交易减持美的集团

股份32,328,380股，减持均价34.68元/股，套现总金额超过11亿元。当时有人批评他高位套现并质疑减持过程中信息披露的合规性，引发美的股价下跌。5月16日早间开盘，美的集团低开低走，下跌近3%，当时总市值为2300亿人民币左右。

2) 此后1个月之内，美的股价一直在35—36元/股上下徘徊。期间，陆续有美的集团相关人士披露减持原因是何享健先生投身慈善事业。

3) 2017年6月6日之后，美的集团股价一路飙升。

4) 2017年7月25日，何享健先生正式公布了60亿元慈善捐赠的具体规划，即20亿元人民币现金捐赠和1亿股美的集团股票慈善信托。当日美的集团股票收盘价43.42元，总市值达到2817.79亿元，相较5月12日减持日总市值增加了将近500亿。

何享健先生的此次捐赠也让其登上了2017年《中国捐赠百杰榜》榜首！美的集团的慈善捐赠和慈善信托和美的股票暴涨是否存在直接关系？换句话说，美的集团的慈善捐赠和慈善信托为什么引起美的集团股票市值暴涨？答案是：大额慈善捐赠和慈善信托展示了美的集团实控人雄厚的经济实力和社会责任心，契合了资本市场上的ESG理念，鼓舞了投资者信心，因此刺激上市公司股票市值暴涨！因此，如果上市药企采用慈善信托来处理合规问题，可能会对股票市值产生积极影响。

03中国上市药企设立慈善信托的正确姿势

中国上市药企设立慈善信托涉及到审批决策流程及信息披露、慈善信托与企业品牌的关系、慈善信托的税收优惠等问题。若采用捐赠股权设立上市公司股权慈善信托的方式，则还会涉及到如何实现捐赠后的控制权问题。

在上述若干需要关注的问题之中，慈善信托如果捐赠比例过高可能涉及到上市公司的要约收购和要约收购的豁免；税收优惠也是需要关注的问题，由于目前信托公司担任受托人通常无法开出抵税发票，所以实务中通常选择信托公司和慈善组织——例如基金会担任共同受托人。上市药企以现金设立慈善信托和以股权设立慈善信托也有差异，前者有明确的税收优惠政策，而后者还涉及股权的价值计算和所得税缴纳问题。

如何实现慈善信托捐赠的高“性价比”——捐多少和如何捐是个难题。因为这不是简单的数字计算，而是有很多复杂考量因素。捐赠进慈善信托的资金多寡关系到审批流程的差异自不必说，甚至还会引起中小股东的质疑——例如，2020年万科把当时市值53亿人民币的员工持股捐赠给清华大学基金会以及同年茅台集团近十亿人民币的捐赠都遭了小股东的质疑甚至诉讼。

更为关键问题在于，捐赠金额的大小会影响到企业品牌传播效果和能在多大程度上减轻上市药企在销售费用方面的压力。例如，如果别的上市药企捐赠20亿，我们捐赠一千万那对企业品牌传播的效果可能大打折扣，更要紧的是上市药企的年度销售费用从几十亿到百亿不等，小额的慈善信托用于科研或者学术交流可能杯水车薪，不能缓解上市药企销售费用过高的压力。那么到底捐赠多少钱来设立一个慈善信托合适呢？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笔者认为，以上市医药企业年度销售费用为基数，结合企业自身情况，确定一定比例作为捐赠额是一个比较稳妥的方法。

04中国上市药企设立慈善信托离不开监察人

上市药企的合规是个系统工程，慈善信托也不能包治百病。慈善信托设立之后在运营环节也需要关注合规问题。怎么办呢？答案是：监察人。监察人的职能和职责就是监督慈善信托合法合规地运行，并出具年度监察报告。监察人发现受托人损害上市药企的合法权益例如在项目执行过程中滥用慈善资金，则有权要求受托人纠正或者提起诉讼来保障委托人-上市药企的合法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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