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源:时代财经 作者:余思毅
从硅谷银行的失败到瑞士信贷银行被收购,金融市场的不稳定性风险是否正在大范围上升,成为了大家共同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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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士将硅谷银行事件归于美联储的加息政策。与此同时,美联储年内是否会继续加息引起市场广泛关注和猜测。当前,我们应该如何理解并应对美联储加息引发的相关问题?在收紧货币政策与促进经济复苏之间,央行如何更好地维持平衡?2008年金融危机会再次出现吗?
在博鳌亚洲论坛“通胀、滞胀与加息:钢丝上的舞蹈”分论坛上,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理事长朱民说,目前的情况跟2008年非常不一样。在朱民看来,硅谷银行的违约问题虽造成了系统性风险,但这并不是系统性的银行问题。硅谷银行垮掉的最主要原因是其长期的量化宽松政策,叠加短期内美联储数次加息,肯定会产生一些危机。
即使2008年金融危机不会重来,朱民说也需要关注潜在的风险。他说,“现在钱转移流动的速度太快了,这是一个真实的风险。信心、现代科技以及社交媒体三件事情加在一块,将会形成飓风。在2008年还需要去银行排队取钱,而现在12小时内,1亿美元就能离开硅谷银行,任何信心的倒塌会让人们利用手机转钱。”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理事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前副总裁朱民
目前,全球的经济增长面临非常大的挑战,按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最新的预测,2023年全球的经济增长在3%以下。据悉,3%以下的增速水平和过去全球经济平均3.8%相比,是非常低的增长。
通胀和经济增长之间,存在非常难的平衡的选择。美联储自去年3月以来连续9次加此背景下,美国硅谷银行的失败以及瑞信收购风波造成全球金融市场不稳定性加剧。经济增长、通胀还有金融稳定性之间如何来权衡?
“任何一个国家的央行总是在经济增长和通货膨胀之间要做选择,中央银行要看菲利普斯曲线,也就是说我们要寻找一个最契合经济体的合宜的增长水平,我们的增长反面可能用失业率取代。”国家外汇管理局副局长陆磊从学术上指出。
“央行原来是危机时期的银行,负责利率、抗通胀,在我看来央行在危机时候要做出一个表率。”在匈牙利央行行长毛托尔奇看来,经济运行具有周期性,而目前全球的经济形势与上世纪七十年代有相像之处。
毛托尔奇称,上世纪七十年代所有的动荡元素——战争、通胀、滞胀、衰退、能源危机与现在有相似的地方,某种程度上,我们处于就像七十年代那个周期的第一阶段。毛托尔奇分析,当前我们要去维护经济,同时抗击通胀,如果要赢得抗通胀的话,很有可能整个十年都会丧失,就像上世纪七十年代一样。
“1982年美联储成功的降下了通胀,但是已经为时已晚。”他道出了一个两难局面——我们不能因为有滞胀导致失去十年,不然的话就会输掉抗通胀的战争。
针对美联储的加息行动,朱民认为2022年美联储的加息行动太激进了。他预计,到了2023年,美联储应该也会停止加息。
朱民分析,第一,金融稳定性是非常重要的,没有空间再加息了,系统性非常的脆弱;第二,经济增长在放缓,通胀的负面效果显现,所以美联储现在并没有理由在近期再加息,美联储这轮的加息应该要结束。
经济增长与抗通胀之前取得的平衡就好比“在钢丝上跳舞”。近期硅谷银行和瑞信的事件引起了金融市场的波动。外界也在质疑过去这段时间美联储在“钢丝上的舞步”是否已经出错?
陆磊分析,以瑞信为例,爆出来两单的损失,一个可能是在对冲基金,一个可能是在供应链金融,总共70亿美元。细究其2022年负债项下,也就是其存款会下降了2500亿美元,通常说可能是商业性金融机构的资产端出问题了,但是现在发现负债端可能存在问题。同样的,硅谷银行在过去几年的表现非常好,被评为“全美最佳银行”之一,但是为什么过去一段时间,其资产端和负债端都出现了问题,特别是存款也出现了明显的收缩?
抛出上述两个问题后,陆磊指出,经济稳定性可能包括了适宜的增长水平和适宜的通胀水平,但也要注意金融稳定性——在金融体系当中,还要考虑适度的政策安排。
陆磊进一步指出,流动性是很重要的问题。“流动性是连续的,在银行的政策工具相当中有一个重要方法就是公开上操作,其特点是根据整个金融体系当下所面临的流动性进行调节。”陆磊分析,绝不是中央银行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它只是解决了经济稳定当中货币当中应该做什么?
朱民也认为,当下金融稳定性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朱民指出,硅谷银行自身并不是一个系统性重要性的银行问题,但其违约问题造成了系统性风险,而造成硅谷银行垮掉的最主要原因是其长期的量化宽松政策,“零利率时间太长了”。
朱民还给大家提供一组数字。2019年到今天,三年的时间内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增加了四万亿美元(下同),美国的国债增加了六万亿。朱民指出,这些钱都到了银行系统,有1.7万亿,共同基金、保险公司获得了大概七万亿。值得注意的是,这些资产都是通过购买国债,利率是零。但今天,利率比之前高5%,这意味着,所有的债券都在贬值。
“过去三年,美国的国民存款增加了五万亿,但现在这五万亿也在消失,因为政府没有任何的刺激政策,没有量化宽松的政策,人们必须要使用自己的存款了,1美元从存款的资产负债表离开之后银行就必须要卖掉1美金的资产,所以会计入损失。”朱民称,这意味着,乌云正在聚集,风暴即将来临。
在朱民看来,我们已经进入到一个新的世界,应该有新的常规——金融稳定性第一,第二是增长性,第三是通胀,通胀是最后的重要性。
在讨论全球通胀的环节上,原国家统计局局长宁吉喆提供了一组数据,根据世界各国统计,去年全世界通胀率同比(下同)高达8%,其中发达国家是7.9%,发展中国家9%。今年1月份全世界的通胀率上升到8.8%,发达国家上升得很快,大概是8.2%,发展中国家还是9%。
在发达国家通胀加剧的同时反观中国,去年中国通胀率控制在2%,今年1~2月份降到了1.4%,2月份降到了1%。跟世界8%以上的通胀率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宁吉喆称,在中国,这不仅是几个政策部门一起努力的结果,也跟目标怎么实现有关。宁吉喆进一步分析,这不仅调节总量,而且还要调节结构,货币政策在调控总量的同时也要调整结构,也就是结构性的货币政策。
原国家统计局局长宁吉喆
“这些方向上供求关系是有发展空间的,我们不仅要在需求端发力,而且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层面,促进企业在疫情下的生存,保证就业,使企业成为经济增长的主体,这是这几年中国宏观政策最主要的着力点。”宁吉喆称,各国都在钢丝上跳舞,我们看到美国在供给侧政策发挥作用的倾向,但我们不赞成补贴的政策。“除了供给侧政策,贸易政策也很重要,如果世界都脱钩、断链、去全球化,通胀还会加剧。”
宁吉喆进一步指出,如果中国的出口顺畅了,会给发达国家提供优质廉价的商品,这也是过去十几年美国等发达国家保持低通胀的基础,大家一定不能从国与国之间认识问题,要按照全球化的规律去做,把需求政策、供给政策、贸易政策结合起来。
因此,宁吉喆也较为认同朱民对当前三种目标排序的判断。宁吉喆称,中国这几年财政政策更为积极,货币政策更为稳健,其前提是要保证流动性合理充裕。
宁吉喆认为,经济增长、物价稳定(反通胀)、金融稳定(避免危机)中,避免危机是第一位的。他称,过去,点状的危机变成线状和面状的就曾经发生过,例如2008、2009年的金融危机,全球花了很长时间整治。“尽管我们要兼顾经济增长和通胀,但是在当前阶段,经济增长还要更往前放一点,然后就是通胀。”宁吉喆补充道。
最后,朱民总结称,当前我们已经远离了2008年到现在的周期——低息、低通胀、低增长、高债务,进入了另外一个周期——高通胀、高利率、高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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