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日特估”爆火，随着巴菲特股东大会上公开为日本商社股票“带货”后，最近日本股市再次进入公众视野。

截至5月22日收盘，日本股市主要股指日经225指数收涨0.9%，报31086.82点。而最让媒体津津乐道的就是，这是自1990年8月以来近33年的新高，同时也是自日本泡沫经济崩溃以来的最高收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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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峰跌落，如今再回巅峰，日本股市究竟经历了什么？股市高涨是否也预示了日本经济已启动了复苏的马达？来听听多年日本一线的经济记者、日本企业（中国）研究院执行院长陈言是怎么说的。

“80年代”的传奇

上世纪80年代，在东京大学读书的陈言还是一个20多岁的青涩小伙。他记得教课的老师反复提到，日本的股市总是在涨，而美国股市完全不动，一直就在3000点左右徘徊。

那时的日本对一些国家地区的人来说是一个充满魔幻色彩的地方，经济正处于高速发展时期。陈言说，当时世界各地都能看到日产货物，日元也不断涨身位，刺激了股票投资和房地产的开发。日本人手上有钱，在全球疯狂消费。当时日本的民众普遍乐观，坚信明天会更美好，会更有钱。1990年，中国职工月平均工资178元，日本职工平均年薪在400多万元，按当时的汇率换算成人民币，大约是1100元/月左右。

但到了1990年底，一切戛然而止。

1990年，日本股市开市第一天，在一些人“6万点不是梦”的高呼声中，日经平均指数从历史最高点的38958点，下跌到了38705点。

尽管股市已经开始下跌，但人们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有想到的是，看似不大的跌幅，却预示着暴跌的到来。直到3月，日经平均指数已经从近4万点跌到了3万点以下，3个月下跌了约25%。1990年，日经225指数最终从38915点暴跌至14309点，之后一直持续阴跌。

这一跌只用了几个月，但爬上来，日本却用了33年。

30年后再回巅峰

“在这三十年里，前二十年日本股市一直是在跌的，只有最近十年才开始上涨。”陈言对银柿财经说。据资料显示，自2012年以来，日经225指数从8136点的低位，逐渐涨至3万点以上。

“股市逐渐上升是2012年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再次上台后。安倍觉得要提振日本经济，必须要让全球都来日本投资，于是他展开全球外交，到处喊着要全球投资客来买日本，与此同时大规模发行货币，再一并采取灵活的财政政策和进行结构性改革。”陈言说道。

这就是著名的安倍经济学。“极端宽松的货币政策，让大家手里的钱多起来了，多出的钱就开始投入股市和各种资产，于是股市逐渐就上涨了。”

不过，巴菲特看上的日本商社是一种非常独特的日本商业模式。“它股价很低，几乎没有亏损的时候，非常赚钱，确实很值得投资。”陈言说。

早在2020年8月，巴菲特先后买入日本的五家商社。今年4月，巴菲特表示他已将每家公司的持股量增加至7.4%，甚至亲赴日本以示支持。据公开资料显示，根据5月9日对外公布的2022财年（截至2023年3月）合并财报（国际会计准则），日本5大商社的合计净利润超过约4.2万亿日元（约303亿美元），增至美国著名投资家沃伦·巴菲特开始大量持股的2020财年（截至2021年3月）的4倍以上。这些商社已为巴菲特带来了50亿美元的投资回报，这也逐渐让“商社”开始为人所知。

日本综合商社是做什么的？“商社不仅仅做投资做物流和贸易，它同时也是产业的组织者、产业综合体等等。”陈言解释道。

在19世纪下半叶以及二战后日本的重建，商社发挥了重要作用。

目前日本五大综合商社包括三菱商事、三井物产、伊藤忠商事、丸红、住友商事等。其中三菱和三井常年在能源、金属和矿产资源领域深耕；伊藤忠商事闻名于纺织品，而丸红在发电厂和食品供应链方面有很强的实力。日本这五大商社几乎控制了日本近99%的大型生产企业以及贸易公司，掌握着日本各类产业的命脉。

经济复苏马达响起来了吗

日本股市一路高歌猛进，这个背后是否意味着日本经济也在逐渐复苏呢？

2012年，日本的GDP是6万亿美元，而根据IMF最新的预测，日本2023年的GDP是4.4万亿美元。

从上图可以看出，最近这几年，日本的GDP总量是在不断下滑的。

“这几年你家里是否还用日本的电器？有没有再买日本的手机？有没驾驶日本的汽车？”陈言对银柿财经坦言，日本这几年好像已经被新科技革命的浪潮所抛弃了。

日本股市并没有出现新兴科技力量层出不穷的局面，反而是各种“老古董”工商业公司最受欢迎，但这类公司的长期基本面改善不大。

另外，中国曾是日本最大的海外市场，但近几年，对中国市场的重视和投入明显不如从前。在陈言看来，本此举是不太明智的。“日本一年电动汽车只能卖出5万台，而中国一年可以卖700万台，放弃了中国市场，你的产业如何做大？而且美国对日本征收的税依然很高，也是25%左右，日本产品在美国也很难有生存空间。”

很多分析者认为，现日本股市的高涨缘于过剩的市场流动。

在全球央行普遍加息的情况下，作为美元第二大权重货币的日元成为了仅有的“便宜钱”，美日两国利差迅速扩大。据媒体报道，各国资本纷纷从日本银行借出日元，再换成美元，而后通过美元买入利息更高的美国国债等。

这种吃利息就能“躺赢”的模式下，日元的贬值进一步加速，2023年1月，日本的通货膨胀率一度达到4.3%，创下了半个世纪以来的最高值。但作为能源依赖性国家，日本进口商品的代价则变得更高。

日本早已对此有所应对，日本央行亲自下场充当买手，自2012年以来便连续大量购入ETF，至今已成为日本股市上最大的买家。日本央行将日本股市“买”出了一个十年大牛市，堪称“国家队级别的大多头”。据相关人士分析，如此造出来的市场有一个明显的特点：严重依赖流动性。长期来看，竞争力不足。